外山炸声音震耳欲聋,百里燕闻悉动静看向东南,见浓烟四起,他冷笑道:

    “果然还是中计了。”

    收起望远镜,遂即令道:

    “蒋杰,传令后卫营各部,骑辎重驮马即刻返回外山夺回所有山头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田鹏!”

    “在”

    “命你率先锋营随同后卫营杀回外山夺取主峰,务必坚守至我军抵达。”

    “好嘞。”

    “记住,跟着后卫营走,当心脚下的绊索,别给自己人给炸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

    田鹏应了一声,转身骑着健宝马,率先锋营杀奔东南。

    先锋营约五百人,配有上等战马,后卫营是右营替换的攻山营,与辎重、伤营走得慢,尚在大军身后四里地,辎重营装备有四轮辎重车辆与驮马数千匹,充当骑兵当然是不行的,但用来驮人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
    周空是个聪明人,也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定要等咸军走远之后,再发兵去夺山头,但却哪里知道百里燕虚晃一枪佯攻照城。

    外山爆炸此起彼伏,山头笼罩弥漫着烈火与硫磺磷石产生的有毒气体,死难者不计其数。叛将郭平身负重伤,被人抬下山头拉到山营。见周空,郭平痛诉惨痛经历:

    “周将军,弟兄们死的太惨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倒底怎的回事,山上不是没有咸军吗!”周空急问,心里大为光火。

    “末将钻进山上不久,炸雷就在身边炸开,然后到处炸开,又是火又是毒烟,弟兄们躲都来不及呀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麾下还有多少人马?”

    “占了十二个山头,上去了一千八百多人,现在死的死伤的伤,只剩不到一千一百人……”

    郭平话音未落,王橙满脸是血逃回大营:

    “报,报周将军,咸军…咸军又杀回来了,弟兄们损失惨重,肯定是顶不住了!”

    “可恶百里燕!”周空破口大骂:“小莲子!”

    “在!”

    “速去将刘大毛、张曜予我调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王橙,速将外山兄弟都撤进山里,快去。”

    “遵命!”

    刘大毛、张曜两部数千人已钻回地道,正在返回照城路上,地道行军速度远不及地面行军,十多里往返就是二十里地,所需时间是地面行军的两倍,人越多,空气越浑浊,氧气越稀少,不利于来回往返的调兵。

    同时王橙、张二苟、郭平损失惨重,伤亡逾三分之一,田鹏率兵数千抵达外山后,人人面蒙浸水口罩,只一个冲锋,便将山上叛军击溃。

    “启禀侯爷,田鹏来报,外山多数已经收复。”蒋杰飞快说道。

    “很好,传令田鹏乘胜追击,向山中推进两百步,夺取两百步内所有山头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吩咐蒋杰,百里燕与顾中道:

    “顾中将军,即刻率前军返回外山接应田鹏。”

    “末将领命!”

    待顾中离去,赵安陵骑马凑到近前:

    “侯爷此计可并不高明啊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为了区区三两千人跑断三军腿,兵士们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副帅。”

    “赵先生说的真是轻巧,区区三两千人好歹也是战果。今天敲掉三千两,明天敲掉三两千,十天半个月就是三两万,此乃积少成多之法。

    想当年南征蛮地,我军仅有两千余人,若非零敲碎打干掉几百上千人,哪有今日功业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侯爷用兵张弛有度惜兵爱命,天下兵家也难出侯爷其右啊。”

    “赵先生也会溜须拍马了。”

    “诶,此乃安陵肺腑之言,绝非阿谀奉承之词。”

    此时百里燕马鞭一指东南:

    “先生且看东南山中,田鹏应是轻易进了山里,那姓周的眼见坚守不住,定是将人马收入了山中坚守,可见此人用兵非常之果断,绝不为一兵一卒的得失而意气用事,为将者能有如此心性之人可不多呀。”

    “但侯爷不也料定其必有此举,这才令田鹏只进两百步,以防陷入叛军圈套之中。”

    “正是,战场瞬息万变,最难把握的当属进退之道,若不能进退有度,已经到手的胜利也将付之东流。走吧,回外山扎营。”

    田鹏攻入纵身不久,顾中率兵重新占领外山阵地,黄昏之前咸军再度在外山扎营。

    “蒋杰,顾中、田鹏伤亡几何?”

    “回侯爷,截止目前,阵亡二十七人,一百八十四人负伤,无重伤。目前已发现叛军尸体一千八百余具,其他深入山中的并未清点,保守估算应有两千多人,另有两百余叛军受伤被俘或是投降。”

    “传令田鹏,放弃已占山头,天黑之前将人马收回外山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天黑前,田鹏陆续撤回外山,周空正欲反扑,却是落了个空,百里燕没有给她反扑报复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周将军,咸军撤回了外山,咱们怎办?”小莲子慌张忙问,言语间眼神间满是惊慌和失措。

    周空怒而不发,憋在肚里无以宣泄,她此时很是清楚,是自己技不如人,上了百里燕的恶当,责怪谁也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“各营伤亡如何?”

    “有两千一百多个弟兄没回来,伤了斤一千五百人,加上昨天,我们里外折损了小七千人。”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周空仰天长叹,愤而一剑插进地里:“让弟兄们撤回各营吧,受伤的弟兄尽快运回城中施救。”

    “遵命!”

    不等小莲子转身离去,王橙仓惶来报:

    “周…周将军,可恶的咸军又…又在外山煮鸡汤,刘晁、齐达还替咸军喊话,而且是边吃边喊,要咱们投降。”

    “哼,百里燕果然奸诈卑鄙。”周空咬牙切齿目尽怒火,却愣是无计可施:“让各营看紧了,谁要敢跑,本将摘了他的吃饭家伙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但当天夜里,依然有两百多人连夜跑去了咸军大营。

    而与此同时,林台城外炮声隆隆,肖渠将兵马推进到距离神通大营仅有两里的地方,十二斤炮轮番炮击日夜不断,或是空炮,或是实弹,不时出兵夜袭骚扰,将叛军牢牢钉在林台城十里之外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天王,咸军另二十五尊震天火不日将运抵林泰,而我军的震天火又够不着他们,继续对峙下去,咸军震天火奇准无比,战事只会对我军越发不利呀。”

    宋何小心说道,深怕招来神通的怒火。一旁沈暮驰也说:

    “咸军今日发射了三千多枚十二斤弹丸,伤亡我军数百人,加之不时来袭,末将也以为,久持非长久之计,应另谋计策才行。”

    “那沈将军有何高见?”

    神通反问,口气平平,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意味,沈暮驰揣摩着意思谨慎说道:

    “末将以为,应与城外咸军一决高下,这总比被动挨打强得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沈将军可有必胜把握?”

    神通又问,沈暮驰摇头,直截了当说道: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既没有必胜把握,为何轻易言战。”神通质问,沈暮驰无言以对。这时神通又道,口气重了几分:“都给本天王记住,为将者切不可为一兵一卒之得失,意气用事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二人一口同声。

    “沈暮驰。”

    “末将在。”

    “传令全军,明日移营地至林台西门十里。”

    “天王,咸军骑兵徐谨部眼下正在城北五里处策应咸军步军,在咸军眼皮子底下拔营,万一冲杀而来,后果不堪设想,是否结阵而行更为妥当。”

    “你部骑兵在前开路,与我本部保持两里地,可将铁甲骑兵置于最前,步军结阵在后,如此咸军震天火将无用武之地。咸军骑兵若要冲杀,其只能攻你正面,若从侧翼身后出击,将被我一窝蜂与朝天弩所伤。”

    一窝蜂的打击距离覆盖三百米,朝天弩覆盖三百面大于半径三百米,咸军骑兵战术是游而击之,利用手弩和马匹的速度对单个和小集群目标发动游击,最后像削苹果皮一样消灭敌军。

    但此种战法并非万能,游而击之的最大致命问题是必须有足够的战术空间,当战术空间被压缩,游击战最后只能变成绞杀战。

    沈暮驰骑兵与步军阵相距两里行军,加上列阵纵身,两军前后其实相距一里,徐谨骑兵无论从左右,还是沈暮驰身后一里地间穿越,都将遭神通一窝蜂、朝天弩密集袭击,唯一可以攻击的方位只有沈暮驰正面的铁甲骑兵。

    咸军手弩有效射程不过三十至五十米,三十米裸露目标最佳,面对铁甲骑兵效果极差,届时咸军的战术也就不灵了,同时也摆脱了咸军火炮的威胁。

    游而击之最终变成只能硬刚,轮数量,徐谨骑兵少数千人,抢拼之下最好结果也是两败俱伤,对咸军却是极为不利。

    帐中说话之际,营外一快马飞奔入营,一路来到神通大帐。

    “敬禀天王,圣焱天王密使到。”护兵飞快说道。

    “哦!太好了,令其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护兵退去,宋何说道:

    “天王,定是圣焱天王大获全胜!”

    “嗯,有雷霆相助,此战定能取胜。”

    少时来人进帐,见神通行礼道:

    “参见神通天王。”

    “免礼。可是圣焱天王大获全胜!”神通忙问。

    “启敬禀神通天王,圣焱天王于蜀田郡陌塘击溃长孙军三十余万,毙敌八万四千余人,俘六万余人,长孙军伤亡过半已退回高蓄。这是圣焱天王书函,请天王过目。”

    神通精神大振,接过铁函确认完好无损,遂查看铁函取出捷报。

    雷霆于四月初设疑兵于房岭郡,主力转向蜀田与圣焱合兵一处,共计三十五万人,以多打少,长孙军三十万人不知情下急于南下收复失地,攻取甘府、上关、万川,遂对蜀田南郡发起全线攻势,一头扎进雷霆口袋大阵。

    两军决战于陌塘,激战二十日,尽歼长孙军主力,损失过半,被迫退回高蓄。雷霆缴获天威大将军炮三十余门,其他各型铁炮近五十门,其中更有六十三斤重炮一门,自损兵马四万三千余人,黑巾军大获全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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